譚曉告訴二人，附身王阿姨的是個老太太，她在醫院沒見過，所以那個老太太要麽是外面的孤魂野鬼，要麽就是跟著王阿姨來的。

“有人和那老太太說過話嗎？呃，我是說……”柳齊訕訕地比手畫腳，譚曉沒理他，說：“我向其他鬼打聽過，他們都沒見過老太太，更沒說過話。”

程喬為難，誰都不知道老太太鬼是誰，他們要去哪找王阿姨？再說，譚曉給出這麽個無法印證的線索，萬一是她瞎編的呢，他們稀裏糊塗就欠她個人情，不得不替她報仇，太吃虧了。

“那個老太太看起來七十多歲，頭發全白，臉上滿是皺紋，長相很刻薄。”譚曉盡可能將老太太描述得細致些，程喬眼睛一亮，掏出隨身的筆記本開始畫。

譚曉飄過去，邊看邊糾正，一人一鬼配合默契，很快就畫出了個老太太的大致輪廓。

柳齊好奇地湊過去，不禁嘖嘖稱奇：“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麽一手！”

程喬充耳不聞，專心繪制老太太的畫像，直到譚曉說“就是她”才長出口氣。看著紙張那張蒼老卻不善的臉，程喬很郁悶，茫茫人海，他們要去哪找這個老太太？

他們離開時已是後半夜，學校宿舍早已關門，兩人只好去小旅館暫住。敲開小旅館的門，倆人還沒來得及說話，老板掛著一臉“我都懂”的表情麻利地給兩人開了個大床房。

程喬剛想讓老板再開個房間，就被柳齊拽走了，看著他那熟門熟路的樣兒，她忍不住想這位是不是經常帶小姑娘來開房啊？

房間裏有張大床，還有個小得可憐的沙發，程喬看了眼，決定再開去個房，反正小旅館不貴，這點錢她還消費得起。

柳齊拉住她，說：“你睡床，我睡沙發，咱倆將就一宿，先討論下老太太是什麽人，不然明天連個調查方向都沒有。”

程喬被他的腦回路氣笑了：“柳少爺，就算你想討論調查方向，咱也可以讓老板換個雙人間，你有必要非擠在那張小沙發上嗎！”

柳齊不好意思地笑笑：“嘿嘿，我不是想紳士一把嗎，省得你老覺得我是花心大蘿蔔。”

程喬皮笑肉不笑，說：“你就是睡窗外邊兒，也改變不了你給我的既定印象。”她說完也不理柳齊裝受傷的可憐樣，執著地去找老板換了個雙人間。

簡單洗漱後，兩人躺在各自的床上，看著老太太的畫像發呆。崇豐市有幾百萬人，在這麽多人裏找個不起眼的老太太，還是個過世的人，無異於大海撈針。而且鬼沒有絕對的地域之分，這個老太太鬼生前可能不在崇州市，如此一來，調查難度就更大了。

“上網發個帖子吧，就說尋親。”越看那張臉越覺得猙獰，程喬忍無可忍，用手機登錄本地論壇。柳齊沒有更好的辦法，只好幫忙在其他論壇發尋親帖。

程喬本想死馬當活馬醫，誰想到這種無聊的帖子發出去二十分鐘就有人回覆：

這老太太長得真嚇人！

尋親？樓主不會是被拐兒童吧？

樓主畫得不錯，給你一百零一分，多一分不怕你驕傲。

專營各種外貿服裝，價格請私信。

……

網友的回覆五花八門，程喬看得頭都大了，索性把手機扔到一邊，蒙頭大睡。

第二天，兩人早早起床，邊啃包子邊琢磨去哪。程喬打開論壇，頓時被山呼海嘯的回覆提示音給轟炸了。她不想看，也又怕錯過重要線索，只好耐著性子逐條翻閱，翻到一百多樓的時候，她看到一條重要信息——

這不是楊老太太嗎！

程喬趕緊私信對方，問他是否認識楊老太太，等了半小時，對方回覆說楊老太太就住他們小區，前陣子去世了。

死了就對了！程喬兩眼放光，詳細詢問楊老太太的信息和住址，然後和柳齊直接殺過去。

幸福小區位於城西，過了連通大學城的公路就是，兩人到這裏時剛八點，不少老頭老太太不畏風雪在廣場遛彎。程喬和柳齊分頭行動，向這些老人打聽楊老太太。

大多老人說起死亡這個話題都會有些傷感，可這些老人提到楊老太太卻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，因為楊老太太是小區有名的刁老太婆，為人尖酸刻薄，別人多看她一眼她都能指著人家的鼻子罵五分鐘。

楊老太太不止鄰裏關系差，和家裏人的關系也好不到哪去，在外面好像很護犢子，其實在家也是整天吵架。有個老爺子正好住在楊老太太隔壁，據他說，楊老太太天天和他兒子，兒媳婦吵架，後來生了重病，兒子兒媳沒時間伺候，只好請保姆幫忙。楊老太太就覺得兒子兒媳婦不孝順，天天咋東咋西，吵得鄰裏不得安寧。

“小王那人啊，脾氣可好了，楊老太太天天罵她都不還嘴，還把家裏料理得妥妥的，可老楊呢，跟誰都說小王虐待她，要我說啊，她倆誰虐待誰還真不好說！”

程喬偷偷扯扯柳齊的袖子，柳齊趕緊把王阿姨的照片拿出來給老爺子看，老爺子說她就是伺候楊老太太的小王。

“這位楊老太太，怎麽去世的？”程喬的心怦怦直跳，只要弄清楚楊老太太的死因以及和王阿姨間的恩怨，他們就有機會救出王阿姨了。

“她啊，自己找死，攔都攔不住！我們這些老鄰居都說她這個人心眼太壞，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要收了她了！”

老爺子說那天中午挺暖和，他們這些老年人吃完飯就在廣場溜溜彎聊聊天，看見楊老太太奔他們過來簡直避之不及，沒等躲呢，楊老太太就扯脖子嚷嚷說保姆虐待她，兒子媳婦也不管，她在這個家待不下去了，要離家出走，要自己出去單過。

她邊嚷邊往小區外走，她兒子和媳婦就在後頭追，楊老太太腿腳還行，可到底是老年人，又天冷路滑的，她一個沒註意就摔倒了，腦袋正撞在花壇的角上，當場就沒氣了。

楊老太太的死純屬意外，和王阿姨更沒關系，她為什麽要上王阿姨的身？就因為她覺得王阿姨虐待了她？

兩人想去問問楊老太太的兒子，可找不到合適的借口，總不能直接說楊老太太的鬼魂綁架了保姆吧。思前想後，他們只能繼續在鄰居這找突破口，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麽有效信息，只知道楊老太太挺疼她孫子的，不過她兒子夫妻怕孩子跟她學壞了，就把孩子送到外婆那邊上學，楊老太太一年也見不到幾次。

楊老太太死前小半年沒見過孫子，所以她死後很可能要去看孩子，可她一個新鬼沒辦法長時間在白天行動，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皮囊，至於她為什麽會選中王阿姨，得等找到人才能知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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